一片狼藉,一生耻辱。
对上长珩那双被折磨三天三夜后红肿眼睛,眸中没有一丝光亮,苍凉的好像被焚尽的荒原。
容昊想逃避,逃避这荒唐的场景,躲避这无法改变的现实。
拖着一身泥泞不堪,长珩颤颤的站了起来,穿上勉强蔽体的衣服,看向不知所措的容昊。
“放我走。”沙哑无力不含一丝活气的声音。
从满心信任到彻底绝望,你耗尽了我所有耐心和情谊。
容昊本想拒绝,却实在没有脸面将这不允许的话说出口,只能顺着他的意,将不远处的护边结界撤去。
“我被人暗算,此举并非本意。你……”
算了,再多的借口也无法改变这既定的事实,容昊只能将满心的愧意匿于深处,目送着长珩离开。
空中白云聚了又散,散了又聚,人生离合,亦复如此。
自海市离开,长珩漫无目的地走着,混沌间走进了云梦泽,走到了鹿城。
日头渐落,苍茫暮色,不知不觉间,竟是走了一整天。
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,烟火气迎面而来,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。
距离人间历劫,已是过了五年。五年间,小兰花和东方青仓结姻,而自己对这段感情也逐渐释然。
因着之前的忤逆,兄尊已对自己无半点手足之情,边关无半点战事,却仍派自己常年驻守在那,无召令不得轻易回水云天。知此举是为削弱自己在众仙中的影响力,他也乐得清静。无所事事时便和容昊隐于画中,纵情山水,也算快活。
而后自己被容昊所囚,消声匿迹一月有余,据说他那好兄君大怒,治了个他玩忽职守之罪。若回水云天,等待他的怕就是毫不留情的雷刑。
人言落日是天涯,望极天涯不见家。
看着这据五年前无太大变化的景致,历劫时的影像在脑海中重现,这短暂的凡人时光,竟是他这一生最弥足可贵的记忆。
长珩轻叹了口气,拖着残破的身子寻了家客栈。
……便在这鹿城,了此残生吧。
秋过冬来,寄居于此的时光是如此闲适,轻松与自在。清淡如水的日子中唯一让长珩所困扰的,便是他这和萧润别无二致的长相。
不过五个春秋,沧海未变桑田,人们对于这当年一等一纨绔子弟的印象仍无不深刻,更甭论那震惊全城的婚夜全府人消失的惨案。
自他来鹿城的第一天起,便陆陆续续有人来找他,称他为萧润。那萧府的老爷子,更是一天来三四次,每次都抱着长珩痛哭不止。
看着他那满头白发,极尽沧桑的样子,长珩心生不忍,便认他做了义父。
他十分清楚,长珩是长珩,萧润是萧润,两者无法混淆,也无法相互取代。
理虽如此,可他却始终无法拒绝这源自萧润的亲情和友情。
“砰砰砰……”
扣门声传来,打断了长珩的沉思,轻扶一下腰,走去开门,萧老爷子同着一位郎中迎着风雪走了进来。
拂去身上的雪,萧老爷子看着眼前这骨瘦如柴的儿郎,不由又红了眼眶:“这么多月过去了,身子怎么还这么差。”
手轻轻抚着长珩的脸,满目疼惜:“不知你曾遭了什么罪,且放心,如今在这鹿城定是无人敢欺你。”
虽是不懂为什么二郎不肯承认自己便是萧润,性格也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,可这孩子的眼神告诉自己,他便是自己的儿子,突然消失的儿子。
关怀的话语让长珩被伤的如灰烬的心重新跳动起来,仿佛回到了那时,他只是萧润,有着和睦的家庭,一起偷鸡摸狗的同伴,整日插科打诨,无所顾忌。
萧老爷子挥手让跟随的郎中过来切脉,“这郎中常年跟在萧府中,嘴最是严,余下半年便让他伴在你身边……以防养胎时出了差错。”
离去了半年,回来时遍体鳞伤,体无完肤,几日前还被诊出了孕脉……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痛啊!
他不敢想是什么样的折磨,让曾经上蹿下跳,上房揭瓦的明媚儿郎变成了如今这般宛若一潭死水的模样。
🌹缘分让下一章是否出现